第12章:天亮了
月光下。
人头攒动的北凉营地中，一名满脸惊惶之色的士卒不经通禀，便是直接闯入了纥奚南的营帐中。
因为对拓跋嫣的命令颇有微词，饶是早就听到了营地中的动静，知晓不甘于坐以待毙的大夏人卷土重来，但纥奚南也没有主动过问，只是领着麾下的死忠们于帐中旁若无人的饮酒。
那拓跋嫣不过是个眼高手低的臭娘们，仗着有些小聪明，便以为自己会打仗了？
且让她见见血，吃些苦头！
至于拓跋嫣是否会因为自己的"作壁上观"而陷入险境，则完全不在纥奚南的考虑范围之中。
毕竟大夏前两次的袭营都是"浅尝辄止"，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将主，大事不好！"
"公主殿下被大夏人抢走了！"
不待上首满脸桀骜的纥奚南出言呵斥，这因为恐惧，导致身体在不住颤抖的北凉士卒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刚刚于营外发生的战事宣之于口。
啪！
酒盅落地的声音响起，营帐中的武将们纷纷骤然起身，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他们听到了什么？贵为北凉长公主的拓跋嫣被大夏人抢走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快说！"
惊愕过后，纥奚南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便于灯火通明的营帐内炸响，宛若一头失去了神志的野兽。
虽说他心底对于胆敢当众训斥他的拓跋嫣充满了怨言，但其终究是北凉长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地位不容亵渎。
但就是身份如此显赫的拓跋嫣，居然沦为了大夏的俘虏？
如若不是知晓眼前的心腹，绝不敢在如此敏感的事上撒谎，性情暴戾的纥奚南早就拔刀，令眼前的士卒血溅当场。
两军阵前，胆敢散播谣言，动摇军心者，死！
"将主，刚刚大夏由其太子李承乾领兵袭营，营外值守的儿郎们溃不成军，公主仓皇之下，亲自领兵迎敌，却不曾想因为立足未稳，被大夏太子生擒了去！"
"眼下，大夏人已是扬长而去了.."
兴许是对自己日后的下场有了些许预感，这名浑身上下被鲜血浸透的北凉狼兵声音中已是出现了些许哭腔，脸上满是绝望。
无论他们此前取得了何等功绩，但当拓跋嫣沦为大夏俘虏的那一刻，一柄闪烁着寒芒的长刀便悬在自己的脖颈处，随时有可能落下。
自幼将拓跋嫣视为掌上明珠的国主，定然不会饶恕他们！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听闻拓跋嫣已是彻底沦为了大夏的俘虏，完全没有了回转的余地，纥奚南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一脚将眼前的桌案踹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他们北凉大军拥兵数万，居然被大夏人在眼皮子底下，将作为"主帅"的长公主拓跋嫣给劫走了？！
如若此间事传回北凉，就算他纥奚南出身将门世家，功勋卓著，也是有死无生的下场。
届时，只怕不用国主下旨，他的父祖便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处死，从而平息国主的愤怒。
毕竟他们纥奚家族，可不只有他纥奚南这一个"继承人"。
"擂鼓聚将！"
"还愣着作甚，还不随本将出兵，将公主给抢回来！"
望着周遭不知所措的心腹将领们，纥奚南心中愈发焦虑，抬手一个耳光便是抽在最近将领的脸上。
"遵令！"
脸颊处传来的剧痛迅速将军将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令其赶忙躬身应是，其余的军将们也是鱼贯而出，脚步很是急促。
他们知晓，如若公主拓跋嫣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他们这些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一念至此，这些平日里骁勇善战的北凉军将们便是不寒而栗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握紧了手中兵刃。
只片刻的功夫，刚刚还人头攒动的营帐便是人去楼空，仅留下脸色阴晴不定的纥奚南立于原地，死死盯着外间的茫茫夜色，不知所想。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或许他要另谋出路了。
...
...
"吾乃北凉公主拓跋，你可知晓尔等这样做的后果？"尽管手脚都已然被束缚，但被迫平躺在马背上的拓跋嫣仍是不甘于束手就擒，拼命的扭动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朝着身后的李承乾咆哮道。
"孤乃大夏太子李承乾，孤只知晓你若是再敢乱动，孤便将你杀了。"在生擒了拓跋嫣之后，仗着周遭的北凉狼兵们投鼠忌器，兼之麾下的大夏铁骑以命相搏，李承乾终是裹挟着拓跋嫣，顺利的突出重围。
只说话的功夫，东京城隐藏在黑夜间的轮廓便是逐渐映入众人的眼帘。
也许是被李承乾的气势所迫，原本在剧烈挣扎的拓跋嫣竟是微微一滞，但下一秒，其气急败坏的嘶吼声便是于黑夜间炸响:"你大胆，你若再不放了本公主，本公主定要灭你九族！！"
"呵，省点力气吧。"
"回到东京之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乱叫。"望着近在咫尺的东京城，深知自己死里逃生的李承乾心情大好，深邃的眸子中也是涌现了一抹嘲弄。
这拓跋嫣莫不是脑子坏了？
居然想用北凉的剑，斩他这位大夏的太子？
"你竟敢如此羞辱本公主！"拓跋嫣虽然正值碧玉年华，未曾经逢男女之事，但也听懂了李承乾的言外之意，不由得重新挣扎起来。
在北凉，谁敢如此羞辱于她？
"实话实说罢了，谈何羞辱。"尽管知晓眼前的拓跋嫣号称"草原第一明珠"，但李承乾的心中却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感觉。
敌军都兵临城下了，自己还要对敌国公主怜香惜玉？
这不是搞笑他妈给搞笑开门，搞笑到家了吗。
啪！
眼见得不安分的拓跋嫣仍在剧烈的挣扎，李承乾眸子中刚刚褪去的戾气便是再度涌现，右手重重的拍打在眼前北凉公主的臀瓣之上。
他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快开城门！"肆意的驰骋下，巍峨的东京城已是近在咫尺，同样侥幸死里逃生的卢凌不断挥舞着手中长鞭，朝着城头上不断欢呼的士卒们嘶吼道。
群龙无首的北凉铁骑早已反应了过来，此时正对他们穷追不舍，若是耽搁了进城时机，就凭他们这些"残兵败将"的状态，只怕瞬间便会沦为北凉铁骑的刀下亡魂。
今夜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将化为泡影。
"快开城门！"借着头顶的月光以及城头上熊熊燃烧的火盆，一众如临大敌的大夏官兵们已是确认了李承乾等人的身份，赶忙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士卒，打开城门。
"放开公主殿下，饶尔等不死！"
"杀！"
"给公主报仇！"
就在李承乾及麾下将士们仓皇进城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北凉铁骑终是姗姗来迟，万马奔腾之下，此间天地都是隐隐有些颤抖。
逆着扑面而来的窒息感，面色惊惶不安的武将强忍住内心逃窜的冲动，不断挥手示意眼前的袍泽们抓紧时间进城。
终于，在守城武将及身旁士卒殷切的注视下，最后十余名身形摇摇欲坠的大夏铁骑拍马扬鞭，透过城门越来越小的缝隙，进入了东京城中。
砰！
剧烈的碰撞声响起，厚重的城门将外间的茫茫夜色所阻隔，只留下一众死里逃生的大夏铁骑瘫软在湿冷的城砖上。
而此刻，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大夏太子李承乾已然在卢凌的陪同下，脚步虚浮的登上了城头。
望着躲在城垛后不断弯弓射箭的弓弩手以及不断于城头坠落的巨石滚木，李承乾充斥着血渍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大夏的天，终于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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