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谋反是为了自救
东京城，太子府。
望着桌案上字迹略有些潦草的书信，李承乾波澜不惊的脸上终是涌现了一抹淡笑。
自他趁着夜色突袭北凉大营，生擒了拓跋嫣之后，无路可退的北凉大军便对东京城展开了凌厉的攻势。
但因为拓跋嫣被生擒之后，北凉军心大乱，兼之以骑射见长的北凉人本就不擅长攻城，故此东京城始终固若金汤。
在意识到己方无法在短时间内攻克士气大振的东京城之后，城外桀骜不驯的北凉人也终于低下了其高傲的头颅，派人于城外喊话，愿意以退军为条件，交换长公主拓跋嫣。
毕竟，谁也承担不起坐视拓跋嫣沦为大夏俘虏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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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北凉人还真是固执，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误以为此战的主动权在他们手上？"随手将眼前的书信扔到不远处的火盆，目视着其化为灰烬之后，李承乾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朝着身旁的拓跋嫣调侃道。
"你若是识相，最好放了本公主，否则我北凉儿郎来日必将马踏东京城。"幽静的书房中，神色略有些狼狈的拓跋嫣眉头紧皱，一脸认真的说道。
"等到来日作甚？为何现在不打进来？是不想吗？"望着眼前丝毫没有阶下囚觉悟的拓跋嫣，刚刚还淡然自若的李承乾顿时眼神一冷，引得拓跋嫣身后的几名婢女们纷纷怒目而视。
与临战脱逃的李宏所不同，在拓跋嫣被他俘虏的次日，眼前这几名婢女便于北凉大军攻城之前，主动在东京城脚下叫门，希望能够继续在拓跋嫣身旁伺候，并最终得到了李承乾的同意。
"这个纥奚南与你有仇？"见"伶牙俐齿"的拓跋嫣似是没有了脾气，李承乾也没有继续落井下山，转而意有所指的低喃道。
如今拓跋嫣已是沦为他们大夏的阶下囚，但城外的北凉大军在强攻无果之后，不主动放低姿态寻求谈判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在书信中大放厥词，态度蛮横。
这是笃定自己不敢杀了拓跋嫣？亦或者是有意想激怒自己？假借自己之手，杀了这位北凉长公主？
"你什么意思？"闻言，拓跋嫣顿时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声音略有些迟疑的说道。
纥奚南出身将门世家，投身行伍多年，眼下极有可能已然在群龙无首的局面下，顺利掌握了城外大军的指挥权。
换句话说，纥奚南的态度，将直接影响到他们北凉能否与大夏展开谈判，继而保证她的安全，但李承乾刚刚的语气中分明充斥着溢于言表的讥讽..
难道说，纥奚南在"公报私仇"？
一念至此，拓跋嫣的俏脸便是一白，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昔日她当众训斥纥奚南的场景。
她突然想起北凉国内此前似有些许传闻，声称纥奚南为人粗鄙，心性狭窄...
但她可是北凉长公主！这纥奚南怎敢的？
"纥奚南要我大夏向你们北凉割地赔款，并且派出公主和亲，如此才肯退军.."迎着拓跋嫣不敢置信的眼神，李承乾轻轻敲击着身前的桌案，一字一句的说道，脸上的表情愈发复杂。
如此"苛刻"的条件，莫说是他，只怕就连胆小如鼠，昏聩无能的李宏都不会答应。
这纥奚南压根就没有半点"谈判"的诚意，反而字里行间有些挑衅威胁的意思，似是全然没有将拓跋嫣的生死放在心上。
只片刻，未等脸色惨白的拓跋嫣做声，其身后的贴身婢女便是愤怒的尖叫道:"纥奚南焉敢如此！"
公主殿下已是沦为了大夏的俘虏，其家族世受皇恩的纥奚南居然不想着尽快营救公主，反而态度还如此倨傲，难道就不怕事后被国主怪罪吗？！
"纥奚南.."半晌，失魂落魄的拓跋嫣也是反应了过来，眼神复杂的盯着不远处半开的窗柩，口中念念有词。
虽然这两日她已是渐渐适应了自己新的身份，眼前的大夏太子李承乾也没有过于为难她，甚至还允准她的贴身婢女回到她的身旁伺候。
但此地终究是大夏国都，并非他们北凉！若有可能，谁又愿意"寄人篱下"？
"尔等的粮草，怕是要告罄了吧。"就在拓跋嫣眼神迷离的时候，李承乾清冷的声音便于书房内悠悠响起，将其思绪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呵，让你失望了。"
"我北凉大军，粮草充足。"虽然被眼前的李承乾一语道破他们北凉军中的虚实，但拓跋嫣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不甘示弱的与李承乾对视着。
时至今日，城外的北凉大军已然是她能否顺利脱困的唯一指望了。
"那就好。"
"城外的大军可一定要在多待些日子，别让本太子失望。"对于拓跋嫣的回答，李承乾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半点失望和讥讽，反倒是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瞧上去颇有些喜出望外。
历史长河中常有拥兵自重的将校，但手握重兵的监国太子却是不多见。
随着拓跋嫣被他生擒，城外北凉大军又是强攻无果，萦绕在东京城上方的阴霾已是渐渐散去。
李承乾对于眼下大权在握的状态，极为满意。
"你不希望我北凉大军班师回朝？"也许是没有料到李承乾竟然会有如此态度，好半晌之后，拓跋嫣方才一脸迟疑的说道。
对于城外纥奚南毫无"和谈"诚意，态度倨傲的提出诸多苛刻条件的举动，她心中虽是震怒无比，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其用意所在；但眼前的李承乾可是大夏太子，竟是半点都不在乎他们北凉大军围城吗？
毕竟就算不在意此举会令大夏的威严跌到谷底，难道李承乾就不怕延误战机，事后被大夏皇帝怪罪吗？！
"多待些日子才好，"不知所谓的点了点头之后，坐于案牍后的李承乾便是缓缓起身，作势朝着外间而去。
见状，拓跋嫣也不由得瞥了瞥嘴，脸上呈现了深思之色，默默揣摩着李承乾的用意所在。
及至她将目光李承乾身上所穿的甲胄之后，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你要谋反？！"
如今大夏皇帝李宏率众南巡，而他们北凉大军又在东京城外虎视眈眈，作为监国太子的李承乾手中自是掌握着部分军权，并且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军权越来越重。
嗯？
兴许是没有料到北凉长公主的拓跋嫣居然能够猜中自己的心事，李承乾的身形不由得一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谋反是为了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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