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丧权辱国！
东京城外三里，北凉营地。
在拓跋嫣被俘虏之后，已是顺利执掌军中大权的纥奚南傲然立于营帐上首，微微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此时强装镇定，眼神躲闪的大夏使臣。
"纥奚将军，下官是乃是大夏礼部主事裴元，今日代表着我大夏之主而来。"
"我国皇帝陛下，乃是诚心实意，要与贵国化干戈为玉帛，结为兄弟之国。"
在帐中诸多北凉将校的嘘声中，一名身穿青袍的文官强忍住纥奚南脸上的蔑视，哆哆嗦嗦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将其双手呈递，心中满是悔恨。
都怪他之前无意间冲撞了四皇子李贞，被其怀恨在心，这才领到了这桩苦差事。
传闻中，这些自深山老林之间走出来的北凉人可是茹毛饮血，尚未完全开化的野人呐！
"兄弟之国？！"
半晌，上首的纥奚南终是有了反应，在一声狞笑过后，接过了文官递过来的书信，声音中充斥着戏谑。
"对对对，兄弟之国。"
"我国皇帝陛下一直不愿与贵国交恶，只是近两年身体抱恙，令太子殿下监国，这才导致了今日的误会呐。"
听闻纥奚南的声音中似有松动之意，礼部主事裴元赶忙趁热打铁的激动道，眼神很是殷切。
临行之际，户部尚书郑徇已是派人知会过他，只要他能够促成此次"和谈"，便会将他调到户部，保举他一个户部郎中的差事。
未来，他说不定还能借此"功绩"再进一步呐。
"哦？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太子，擅作主张？！"尽管知晓眼前的文官在代替李宏推卸责任，但纥奚南也没有点破，反倒是若有所思的反问道，其黝黑的脸庞上也是出现了一丝异样。
他们北凉大军自从越过了重兵把守的"镇北关"，沿途府县和疏于操练的官兵们皆是望风而溃，任由他们大军长驱直入的兵临东京城，形势一片大好。
除此之外，大夏皇帝李宏更是临阵脱逃，率领着宗室和百官南巡，仅留下太子李承乾于东京城监国。
此举怎么看，都像是将太子李承乾留在东京城等死。
但偏偏，平日里默默无闻的李承乾却是趁着夜色领兵袭营，凭借着一己之力，生擒了他们北凉长公主，硬生生改变了战场的走向。
那一夜过后，大夏其实已然立于不败之地，这临阵脱逃的皇帝李宏大可作壁上观，待到他们北凉大军粮草告罄之后，主动撤军，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看样子，李宏和李承乾这对父子之间，或许存在着外人难以想象的矛盾呐！
而他说不定也能利用这对父子之前存在的矛盾一举洗刷他之前的"过错"，乃至于将功补过。
"对对对，都是太子殿下胡作非为，这才伤了咱们两国之间的和气。"为了日后的功名利禄，礼部主事裴元连连颔首，眉眼间瞧不见半点对于太子李承乾的"愧疚"。
"如此说来，便是误会了.."短暂的沉默过后，纥奚南的狞笑声便于营帐中炸响，令得本就惴惴不安的裴元心中一惊，险些跌倒在地。
"纥奚将军英明！"深吸了一口气，裴元勉强自脸上挤出一抹苦笑，朝着上首的纥奚南恭维道。
"既然是误会，尔等还不速速给裴大人看座！"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纥奚南的态度便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朗声朝着营帐中的亲兵们吩咐道。
"诺！"闻声，身材魁梧的北凉狼兵先是一愣，旋即便赶忙搬来一柄胡椅，示意裴元落座。
"多谢纥奚将军。"随着帐中本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迅速缓和，满头大汗的裴元也是镇定了不少，心底仿佛已是预见到了自己成功促成此次和谈，并被天子李宏委以重任的那一幕。
"误会归误会，但此事终究要有个解决的法子才是。"
"裴大人，不知本将说的对不对啊？"挥了挥手，将账内的诸多武将屏退之后，坐在上首的纥奚南方才话锋一转，装作善解人意的说道。
"纥奚将军所言甚是，我国皇帝陛下乃是诚心实意要与贵国结为兄弟之国的，"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之后，裴元便是拱手回应，脸上满是认同。
"却不知，贵国皇帝陛下，要如何处置此战的罪魁祸首呐，"纥奚南虽然性格火爆，心思没有那般细腻，不善于揣摩人心，但也能大概分析出大夏皇帝李宏并不信任太子李承乾，甚至心中充满了忌惮和不满。
不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便不是这卑躬屈膝的裴元，而是大夏自全国各地集结而来的勤王大军！
"事关重大，下官也不敢给予纥奚将军太多许诺，"闻听眼前的纥奚南提及了太子李承乾，裴元脸上先是露出了一抹难色，但很快又保证道:"不过太子胡作非为，惹得两国交恶，而四皇子李贞一向谦逊守礼，深得我大夏群臣的拥戴。"
"料想我国皇帝陛下一定会做出公正的处置。"
作为朝中不入流的小官，裴元虽是不清楚太多的"皇室秘辛"，但也知晓皇帝李宏早就有了废黜之心。
如今陛下又将与北凉"交恶"的责任推到了太子殿下的头上，只怕摆在太子殿下面前的，只剩下被废为庶人这一条路了。
"哦？那本将就暂且先相信裴大人了，"简单的思索过后，上首的纥奚南便是微微一笑，似是同意了裴元的说法。
"这么说，纥奚将军是打算与我大夏和谈了？！"眼见得上首的武将似是接受了"条件"，大喜过望的裴元不由得激动起身，赶忙朝着上首的纥奚南呼喝道。
听得此话，纥奚南慢慢隐去了嘴角的笑意，眼神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吩咐道:"且先不急。"
"我北凉大军兴师动众，连日以来的粮草辎重，应该由尔等大夏负责吧。"此时帐中的气氛重新降至冰点，余下几名北凉狼兵更是下意识将手放至腰间的刀柄上，恶狠狠的盯着不知所措的裴元。
"应该，应该.."
"尔等大夏既然与我北凉结为兄弟之国，每年给予我北凉一笔钱粮，以表兄弟和睦，应该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兴许是帐中火盆烧的旺了些，裴元的额头上重新出现了汗珠。
"镇北关外的定州一向是你我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为免生灵涂炭，日后便将此地交由我北凉管理，应该不算强人所难吧？"
"不算，不算.."此时汗水已是打湿了裴元贴身的衣衫，其声音更是颤抖的厉害，脸颊满是惊惶。
"好，痛快！"重重的拍了拍身前的案牍，志得意满的纥奚南骤然起身，一脸狞笑的扬声道:"裴大人快言快语，本官佩服！"
"既然如此，便劳烦裴大人即刻通禀贵国皇帝陛下，尽快草拟国书，以免伤了我等两国之间的和气。"
灯火通明的营帐中，纥奚南脸上满是疯癫，反观裴元则是犹如行尸走兽一般，失魂落魄的朝着帐外走去。
他刚刚，都答应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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