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要和谈，问过本太子了吗？
烈阳高照。
一阵夹杂着些许清香的微风袭来，令人心旷神怡，心情舒畅，但脸颊早已红肿的裴元却是心如死灰，眼神呆滞。
放眼望去，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太子府中尽是披甲执刃的士卒，此时皆在眼神冰冷的盯着自己，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意扑面而来。
大夏军备废弛，官兵们疏远操练乃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但裴元却分明从这些士卒身上感受到了百战精锐的影子。
自北凉大军兵临城下以来，东京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本应毫无斗志可言的"禁军们"为何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裴元越看越是心惊，全然没有注意到近在迟尺的书房。
...
...
"启禀殿下，西京洛阳使臣到了。"轻轻叩击厚重的房门片刻，卢凌率领着几名亲兵，将手脚早已冰冷的裴元带到了幽静的书房中。
闻听耳畔旁声音响起，裴元强忍胀痛的脸颊，抬头打量起周遭的陈设，眼神游离不定，似是有些迷茫。
因为李承乾此前长期于府中幽禁的缘故，朝中见过其样貌的官员不过寥寥，其中自然不包括于朝中默默无闻的户部主事裴元。
但当裴元瞧见书房中另外一人的时候，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以至于身躯都在微微发抖。
"你..你是..你是北凉长公主拓跋嫣？！"剧烈的喘息过后，裴元强忍住脸颊传来的阵痛，哆哆嗦嗦的呼喝道。
前些时日，他奉户部尚书郑恂之命，秘密出使北凉大营的时候，曾见过拓跋嫣的画像，也从纥奚南口中得知跋嫣于夜间被俘虏，生死难料。
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拓跋嫣不仅好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并且还是与太子同时出现。
瞧二人的样子，这哪里像是背负了"国仇家恨"的生死仇敌？
"本公主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掌嘴。"
对于眼前文官直接道破了自己的身份，拓跋嫣的心中并无太多意外，但清澈的眸子中却是随之涌现了一抹厌恶。
他们北凉的风气本就崇尚强者，兼之李承乾乃是大夏储君，地位比她这位"长公主"还要尊贵些许，故而作为"阶下囚"的拓跋嫣已是默许了李承乾平日里对她指名道姓。
但眼前的这个瞧上去一惊一乍的文官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直言她的名字？
啪！
不等立于拓跋嫣身后的几名婢女动手，身材魁梧的卢凌便是眼疾手快的抽了下去。
顷刻间，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便于书房中弥漫，传入了众人的鼻腔里。
"说说吧，孤的父皇有什么旨意？"轻轻摆手，屏退了书房中正朝着裴元怒目而视的几名士卒，身着常服的大夏太子李承乾缓缓坐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询问道。
闻言，心神早已肝胆欲裂的裴元再不敢继续"摆谱"，迎着李承乾不善的眼神，哆哆嗦嗦的回禀道:"陛下有旨，我大夏如今与北凉重修旧好，命太子即刻于东京城中筹措粮草军饷，交付城外北凉大军。"
"为免生灵涂炭，日后我大夏与北凉当以镇北关为疆域，定州从此划为北凉疆域。"
裴元本以为自己能够凭借着"钦差"的身份，狠狠羞辱李承乾一番，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前后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此前碌碌无为的太子便在东京城中拥有了外人难以企及的威望。
瞧刚刚那群士卒脸上狂热的表情，怕是眼前的太子一声令下，自己便会身首异处。
早知如此，他老老实实待在户部尚书郑恂身旁不好么，何必要自告奋勇的跑到东京城中逞威风？
"你的意思是，我大夏还要向北凉割地赔款？"半晌过后，李承乾冰冷的声音于书房内幽幽响起，引得空气中的温度都是随之下降了不少，令裴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书房另一侧，北凉长公主拓跋嫣嘴巴微张，一张俏脸上充斥着不敢置信之色。
放眼历史长河，她从未听说过，胜者主动向败者寻求和谈，并且还要割地赔款的先例...
一时间，拓跋嫣甚至有些恍惚，怀疑此地并非是大夏的国都，而是北凉的王庭，而眼神异常冰冷的李承乾则是北凉的阶下囚..
"此乃岁赏！"像是被踩到了短处，刚刚还战战兢兢的裴元顿时来了精神，试图更正李承乾的错误:"我大夏乃是天朝上国，地大物博，何须吝啬此等财货！"
"至于定州这等不毛之地，要之何用？！"
洗脑的最高境界是给自己洗脑。
在裴元的口中，大夏向北凉割地赔款，非但不是耻辱，反倒是一种利国利民的荣耀。
"好好好，好一个岁赏，好一个不毛之地。"
"裴大人伶牙俐齿，本太子自愧不如。"望着眼前面红耳赤的裴元，案牍后的李承乾怒极反笑。
他还是高估了李宏的底线。
这李宏为了抹杀自己的功绩，竟是不惜放弃重创北凉的机会，转而与其和谈，甚至还要割地赔款？！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焉有资格成为大夏之主？这李宏的心中，哪里还有大夏的黎民百姓？
"此乃陛下旨意，还请太子殿下遵从，尽快筹措粮草军饷，交付城外北凉大军..."激动过后，裴元重新意识到了自身的处境，不自觉放低了声音，但眸子中却是涌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嫉恨。
识时务者为俊杰！
待到此间事了，陛下将眼前桀骜不驯的太子废为"庶人"之后，他定然会对其施以狂风暴雨的报复。
"呵，旨意.."
"尔等想要与北凉和谈，问过本太子的意思了吗？"只片刻，幽静的书房中便是响起了李承乾充斥着怒火的咆哮声。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卢凌也是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面无表情的盯着面色大变的裴元。
"放肆！"
"我乃钦差，太子莫不是打算抗旨不尊？"
也许是瞧见了李承乾脸上不加掩饰的杀意，身躯不住颤抖的裴元也是强忍住内心的惊恐，色厉内荏的呵斥道，同时转身朝着外间逃窜。
他就不相信，李承乾敢当众谋杀钦差大臣。
只是还不待他离开书房，李承乾宛若催命符的声音便在裴元的耳畔旁炸响，令其跌倒在血泊之中。
"矫诏罢了，何谈抗旨！"
"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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