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杀人诛心！
嘈杂喧嚣的北凉营地中，浑身颤抖的郑恂呼吸急促，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如丧家之犬一般，陆续归营的北凉士卒。
即便是他不通行伍，生平从未染指兵事，但通过这些惊慌失措的士卒，也知晓营外定然是发生了大事。
果不其然，伴随着一阵气急败坏的咆哮声，脚步蹒跚的纥奚南也是在诸多将校的簇拥下，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营地中。
"大夏万胜！"
"太子殿下万岁！"
夜色中，远处的东京城突然响起了冲天的欢呼声和怒吼声，引得郑恂及其身后的随从们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宣之于口，只是不约而同的注视着越来越近的纥奚南。
"郑恂！"望着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郑恂，刚刚于战场上临阵脱逃的纥奚南顿时来了精神，咣当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架在了郑恂的脖颈上，神色很是狰狞。
"纥奚将军？这是作甚.."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一向镇定自若的郑恂也不免大惊失色，哆哆嗦嗦的追问道。
与此同时，其余失魂落魄的北凉狼兵也是注意到了郑恂等人，纷纷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冰冷的眸子中闪烁着溢于言表的杀意。
若非有将校从旁呵斥，只怕早有人上前砍杀，将郑恂等使臣砍倒在血泊之中。
"尔等竟是敢出尔反尔，假意与我北凉议和，暗中令李承乾深夜袭营！"
"亏尔等终日以天朝上国自居，竟是如此背信弃义！"
尽管内心知晓眼前的郑恂与今日大夏铁骑的"袭营"并无太多的关系，但一腔怒火无从发泄的纥奚南仍是毫不犹豫的将矛头对准了瑟瑟发抖的郑恂。
平日里以骁勇善战所著称的北凉铁骑竟是被疏于操练的大夏禁军所击溃！
自他投身行伍以来，从未经历过如此惨败！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纥奚南不自觉便握紧了手中兵刃，使得锋利的刀芒在郑恂的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
"纥奚将军，这其中必有误会！必有误会啊！"强忍住内心逃窜的冲动，郑恂哆哆嗦嗦的求饶道。
他不明白，刚刚营外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纥奚南在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态度便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误会？！"
"李承乾都领兵打过来了，你跟本将说是误会？！"闻言，纥奚南愈发激动，脸上的肌肉都是随之挤到了一起。
"这并非我国陛下的意思，这定然是太子擅作主张，肆意而为呐！"望着纥奚南愈发扭曲的面庞，郑恂深知自己若是再不出言争辩，必然会落得一个血溅当场的下场。
他好不容易才官拜户部尚书，未来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及无上权势在等着他，可不能把命留在这里。
"这与本将何干？本将只知晓尔等出尔反尔！"暴怒之下的纥奚南已是将刚刚战败的原因尽数归咎到郑恂的身上。
都是眼前的郑恂以"和谈"为由，令他们北凉大军降低了警惕，疏于防范，才被那李承乾趁虚而入！
都是为了款待眼前的郑恂，他方才酩酊大醉，以至于状态不值巅峰，不然岂容李承乾那个废物于战场中逞凶？！
"纥奚将军放心！我国陛下定然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定然会给尔等一个交代！"
生死存亡之下，郑恂已是下意识忽略了自己本为夏臣，以及刚刚太子李承乾领兵袭营，重创了北凉大军的事实。
眼下，他只想让眼前状若疯癫的纥奚南尽快恢复理智，哪怕再多割让些土地也无妨。
毕竟大夏又不是他郑恂的，多割让一些也无伤大雅，但他的命可只有一条！
"好！"
"本将便再给尔等一次机会！"
"如若尔等再敢暗怀鬼胎，休怪本将马踏东京城，斩尽公卿骨！"
随风摇曳的烛火下，纥奚南终是渐渐恢复了理智，神色狰狞的朝着眼前噤若寒蝉的郑恂咆哮道。
闻言，郑恂顿时如蒙大赦，赶忙连连颔首，保证道:"纥奚将军放心，下官定然不会让贵国失望！"
"哼！"
慷慨激昂的咆哮过后，纥奚南心中惊恐交加的情绪也是得以释放了不少，转而朝着营帐所在的方向扬长而去。
好半晌过后，直至耳畔旁再没有脚步声响起，郑恂及其身后的随从们方才缓缓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但与脸色铁青的郑恂所不同，其身后的几名随从却是面面相觑，忍不住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子殿下不是刚刚领兵重创了北凉大军，令那趾高气扬的纥奚南都是为之束手无策吗？
怎么搞得好像他们大夏才是落荒而逃的那一方？！
至于所谓的"马踏东京城"更是一个笑话，如若那纥奚南真的有此本事，哪里还会与他们和谈？
但望着面若冰霜的郑恂，这几名随从终是不敢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只是默默的将目光投向身后的东京城。
这仗打到了现在，怎么隐隐有些不对劲了。
...
...
"呦，回来了？"
幽静的太子府官厅中，闻听耳畔旁响起的脚步声，迟迟未曾入睡的拓跋嫣眼神一亮，朝着眼前浑身上下被鲜血浸透的李承乾扬声道，妖艳的面容上没有半点不适。
"你很希望孤回不来？"多日以来的相处，李承乾已是渐渐习惯了拓跋嫣冷嘲热讽的语气，波澜不惊的声音中也没有泛起太多涟漪。
"那倒没有，毕竟你一旦回不来了，我估计也活不成了。"或许是听惯了阿谀奉承，于北凉国内高高在上的拓跋嫣，竟是早早适应了李承乾冰冷的态度。
"见过那纥奚南了？"不待李承乾做声，拓跋嫣便是急不可耐的追问道，一张俏脸上终是涌现了些许紧张。
北凉终究是她的家乡，她自是不愿意见到北凉大军伤亡殆尽，全军覆没的那一幕。
"见过了，胆子不如你。"听闻纥奚南的名字，李承乾正在擦拭脸上血污的动作也是一滞，转而不置可否的说道。
听得此话，拓跋嫣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诧异，毕竟她自认为自己于战场上厮杀的本事应当远不如出身将门世家的纥奚南。
但能够得到李承乾的如此评价，确实令她心中为之一喜。
只是未等她高兴太久，李承乾冰冷的声音便令其喜悦的心情重新跌入谷底，眼眸中也不由得泛起一抹哀怨:"起码你还知道迎难而上，沦为孤的俘虏。"
"但纥奚南却是胆小如鼠，见势不妙直接跑了。"
此话一出，官厅内融洽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僵，拓跋嫣及其身后婢女的心底均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声音。
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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