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你，甘心吗？
同一时间，戒备森严的太子府，同样灯火通明。
不算恢弘的府邸外，数百名身披重甲的士卒正在眼神冷凝的梭巡着，手中紧握的兵刃早已出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今日太子李承乾于城门外遭受的一切，早已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令得闻讯的军民百姓皆是为之义愤填膺。
明明是力挽狂澜，重创了北凉大军的太子，却被污蔑为拥兵造反的"逆贼"，甚至还被当朝的御前大将于众目睽睽之下，以兵刃相要挟。
消息传开之后，作为"罪魁祸首"的御前大将安重荣瞬间受到了口诛笔伐，其在京的府邸墙面上也被涂满了散发着恶臭的污秽。
对此，本应维持城中秩序的五城兵马司差役们皆是口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
直至夜幕降临之后，方才以"宵禁"为由，驱散了情绪经久不衰的百姓们，全然没有理会不断散发着恶臭的"将军府"。
...
...
"你还真给那安重荣打入天牢了？！"陈设略有些寒酸的书房内，北凉长公主拓跋嫣随意落座，一脸惊诧的朝着案牍后的李承乾询问道。
作为大夏的御前大将，安重荣的名讳，即便是她这位远在千里之外的异国公主，也是有所耳闻。
饶是早就知晓眼前其貌不扬的李承乾乃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狠人，她也没有料到，李承乾对待"自己人"居然也如此果决。
"不是我的命令，"出乎拓跋嫣的预料，李承乾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似是想要证明自己并非"睚眦必报"之人。
但很快，李承乾接下来的话语，便让一向好脾气的拓跋嫣也是为之哑然失笑:"卢凌他们干的。"
"民意，没办法。"
呼。
大口呼气的声音响起，面色涨红的拓跋嫣在身后贴身婢女略有些戏谑的眼神中不断宽慰着自己:"不生气，不生气.."
好一番折腾过后，拓跋嫣略有些起伏的胸口方才恢复如常，其清冷的声音也是随之在书房中响起:"今日虽是被你逃过一劫，但那安重荣定然怀恨在心。"
"来日，你该怎么办？！"
因为身份有些敏感的缘故，今日她并没有亲临城外，故而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唇枪舌剑"。
但通过贴身婢女及卢凌等将士的描述，她还是大概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及结果。
老实说，对于李承乾能够暂时的"逃过一劫"，她心中并无太多意外，毕竟只要大夏皇帝李宏一日不曾归京，李承乾都是立有赫赫战功的监国太子。
她只是没有料到李承乾不仅能够破局，反而还将来势汹汹，明摆着打算兴师问罪的御前大将打入天牢，重新赢回东京城的主动权。
"我听说，你们北凉的那位大皇子，处境似乎和孤一样，同样有些如履薄冰？"不同于往日的有问必答，这一次李承乾并没有直接回道拓跋嫣的问题，而是"反客为主"，将话题带到了千里之外的北凉。
"大皇兄？"随着李承乾的声音响起，拓跋嫣的思绪也是随之恍惚起来，妖艳的脸颊上涌现了些许追忆。
因为年龄相差过大的缘故，她和自己名义上的"长兄"拓跋烈见面的机会并不算多，私下里更是没有太多交集。
但就是这几次为数不多的见面，生性凉薄，残忍霸道的拓跋烈却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结合平日里自旁人口中得知有关于拓跋烈的诸多事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拓跋烈都曾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可比你强多了。"几个呼吸过后，心神微微有些恍惚的拓跋嫣恢复如常，不置可否的低喃道:"大皇兄的母族乃是我北凉十二部之一，身边早早便聚集了一批附庸。"
"他在我北凉的地位，可不是你这有名无实的太子，能够比拟的。"
拓跋嫣虽然不似长兄拓跋烈那般热衷权势，但其终究是自幼被北凉国主拓跋焘捧在手心里的"草原明珠"，身份尊贵无比。
可现如今，她已是由高高在上的北凉公主，沦为了大夏俘虏；反观长兄拓跋烈则是前途一片光明。
双方如此悬殊的境遇对比，纵使拓跋嫣生性乐观，声音也不免有些酸涩，眼角处更是隐隐有晶莹在闪现。
"嚯，真威风呐，"似是没有注意到拓跋嫣脸上的异样，案牍后的李承乾默默感慨了一句之后，便是出其不意的征询道:"要不你帮帮孤，让孤也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嗯？
上一秒还在多愁善感的拓跋嫣听闻李承乾如此"大言不惭"的请求之后，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为之一僵，一双美眸涌现着浓浓的不解。
"凭什么？！"下一秒，晶莹的泪珠划过拓跋嫣的脸颊，其愠怒的声音也是随之响起。
虽说她近些时日和眼前的李承乾相处还算愉快，甚至已是默默适应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要对李承乾听之任之。
如若不是李承乾，此时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北凉长公主，何至于这般寄人篱下？！
"很简单，"在拓跋嫣愤怒的注视下，案牍后的李承乾缓缓起身，盯着窗外寂静的夜色，声音幽幽的说道:"孤不甘心坐以待毙。"
"而孤觉得，你也不甘心接受沦为阶下囚的命运，不然也不会在背地里偷偷搞那些小动作了。"
此话一出，书房中的气氛便是骤然紧张起来，而拓跋嫣及其身后的婢女也是脸色为之一变，不敢置信的盯着不远处的李承乾。
近几日，自觉逐渐取得了李承乾信任的她，的确曾示意身后的婢女们暗中摸排东京城中富绅豪商的情况，希望能够从中寻觅到脱身之法。
不过听李承乾的意思，分明是早已注意到了她暗中的小动作，只不过没有予以阻止罢了。
"现在，你该告诉孤，"停顿少许，李承乾转而行至拓跋嫣的身旁，一字一句的追问道:"你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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