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不若，咱们先行成婚？
太子府。
望着不远处淡然自若，似乎是对城中惊变毫不在意的李承乾，心情跌宕起伏的拓跋嫣顿时来了脾气，一脸不满的嘟囔道:"外面都传疯了。"
"说你这位大夏太子自甘堕落，被本公主迷失了心智，什么脏水都往本公主身上泼。"
"结果你倒好，躲在这里钓起鱼来了.."
言罢，拓跋嫣便是将手中鱼竿重重一震，使其在湖面上泛起了无数涟漪，似是想通过此等方式，表达心中的不满。
"嘿，钓上来了。"
"今天终于没空军了.."
在拓跋嫣无可奈何的注视下，一直微眯着双眼，似是老僧入定的李承乾突然一声惊呼，旋即将手中鱼竿高高扬起，其清澈的眸子中也涌现些许殷切。
下一秒，一条约莫两寸长的小鱼赫然浮现于水面。
"噗.."
眼瞅见李承乾费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才钓上来这么一条小鱼，拓跋嫣身后的几名婢女也忍不住嗤笑一声，眼神很是狐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们对于这位大夏太子的了解非但没有加深，反倒愈发模糊。
在她们眼中，眼前这位垂头丧气的大夏太子好似拥有双重人格，既能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好似自地狱走出来的魔神一般，冰冷的眸子中不掺杂半点感情；但有时候，李承乾又会沉默不语，将自己关在幽静的书房中，不准任何人打扰，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就好比现在，东京城中的军民百姓们都在讨论着李承乾迎娶自家公主殿下的"八卦"，但作为当事人的李承乾却是对此漠不关心。
要知晓，此事不仅关系到自家公主殿下能否逃脱牢笼，也关系到李承乾这位"有名无实"的大夏太子能否逆天改命。
"说就说呗，又掉不了肉.."迟疑片刻之后，李承乾终是恋恋不舍的将手中小鱼扔回到了池潭中，转而不置可否的回应道。
事实上，早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便是多多少少预料到了城中军民百姓的反应。
毕竟相比较朝堂上那些道貌岸然的衮衮诸公，这些市井间的百姓反倒是能够理解，李宏与北凉只见的"和谈"，仍没有摆脱割地赔款的本质。
至于这所谓的"和亲"，不过是为了让割地赔款显得更加名正言顺一些，同时达到双方心照不宣的目的。
李宏需要借助这"和谈"，间接削弱他领兵重创北凉大军的功绩；而北凉大将纥奚南也需要用这"和谈"应付北凉狼主的兴师问罪。
"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李承乾扭头看向不远处闷闷不乐的拓跋嫣，凝声询问道:"曳落河那边？"提及正事，李承乾清瘦的脸颊上终是浮现了一丝凝重。
"本公主早就派人回北凉了，想来应该会有回应吧。"短暂的沉默过后，拓跋嫣略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其眸子也是不由自主朝着北凉方向望去，神情颇有些紧张。
虽说曳落河是多年前，她父汗亲自赐予她的"亲军"，地位类似于李承乾身旁的"东宫十率"。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然由高高在上的北凉公主沦落至即将与大夏皇室和亲的"吉祥物"，她心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曾发誓对她效忠的曳落河将士们是否还会言听计从。
"嗯呐。"许是察觉到了拓跋嫣话语中的落寞以及低沉的情绪，李承乾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缓缓闭上了眸子，于脑海中默默思考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前两日，他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靠着"避重就轻"，将来势汹汹的安重荣以"谋逆"的罪名，暂时夺了其兵权，并且将其打入天牢之中。
但可以想象，远在西京洛阳的李宏只怕早已收到了消息，说不定眼下已是在启程回京的路上了。
待到李宏归京之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的这些"小把戏"便有些不太够看了。
而压抑多时的四皇子李贞和其背后的党羽们，也会顺势对自己展开疯狂的报复。
故此，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李承乾方才将主意打到了拓跋嫣的身上，希望利用"北凉驸马"的身份，苟延残喘片刻。
但李承乾心中也十分清楚，他的这点小心思定然瞒不过老成持重的户部尚书郑恂以及御极称帝多年的李宏。
将他视为眼中钉的李宏，绝不会允许他顺利"迎娶"身旁的北凉长公主拓跋嫣，一定会从中推三阻四。
此等形势下，拓跋嫣以及其背后北凉的帮助，便显得至关重要了。
有时候，李承乾望着镜中的自己，也不免陷入深深的怀疑，自己"前身"的生母究竟是怎么得罪了李宏。
过往生平尽皆被从宫中抹去不说，甚至还连累到了自己的身上。
李宏对自己的那份凉薄和厌恶，可是溢于言表的。
"若是你放心不下，不若我等先行成婚？！"就在李承乾双眼紧闭，好似睡着了的时候，一道有些颤抖的低喃声从他耳畔旁响起，令他猛然睁开了犀利如刀的眸子。
顺着方向望去，北凉长公主低眉垂眼，略有些躲闪的眸子撇了李承乾一眼过后，便是飞快移开，根本不敢与李承乾对视，脸颊早已羞红的似天边初升的朝霞。
"公主！"
尽管她们北凉风气开放，她们作为拓跋嫣的贴身婢女，也早已从诸多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了拓跋嫣悄然转换的态度，但此时仍因其大胆的言论而瞠目结舌。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怕什么，反正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罢了。"
"又不是真的成婚.."
尽管娇羞的红晕已然是蔓延至耳垂，但北凉长公主拓跋嫣仍是不甘示弱的嘴硬道，只是其微不可闻的声音却出卖了其内心的紧张。
事实上，拓跋嫣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因"成婚"而紧张，还是担心自己的亲军"曳落河"按兵不动，导致她和李承乾两个人陷入被动的局面。
"别慌，一切有我。"几个呼吸过后，表情略有些错愕的李承乾也是随之反应了过来，其沉稳的声音也是缓缓在拓跋嫣的耳畔旁响起，令其不由自主的抬起了羞红的脸颊。
这一次，四目相对的时间，持续的格外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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