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你们北凉，还要人吗？
自乾元殿告退之后，仅仅身着贴身长袍的李承乾便在卢凌等将士的护送下，返回了太子府。
虽然这一路上，瞧上去心情略有些沉重的李承乾并未有太多言语，但卢凌等将士仍是怒目圆睁，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拳。
毕竟，李承乾身上不翼而飞的太子冕服便足以说明一切。
天子居然真的如坊间传闻般，对立有战功的太子殿下心存忌惮，乃至北凉才刚刚退军，便迫不及待的废黜了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
面面相觑之下，诸多身材魁梧的将士心中也不免升起了兔死狐悲之感，呼吸骤然急促。
他们这些人作为直接由大夏太子统率的"东宫十率"，命运早已与李承乾捆绑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立有战功的太子殿下已是被陛下正式废黜，估计屠刀很快便会落到他们的身上。
想到这里，在场将士们的心头便是一紧，各式各样的念头不断于脑海中浮现...
"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纤柔的声音自卢凌等将士的耳畔旁响起，也将他们的思绪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放眼望去，门楣朴实的"太子府"已是赫然映入眼帘，而身材窈窕的北凉长公主拓跋嫣正领着其身后的贴身婢女朝着众人点头示意。
"嗯，"因为心情不佳的缘故，李承乾仅仅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清瘦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倒是卢凌等将士朝着拓跋嫣微微躬身，动作很是自然。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心中对于拓跋嫣若有若无的敌意早已消失不见，甚至还因为此前的"市井传闻"，对拓跋嫣带上了一丝尊敬。
毕竟他们也曾私下里就"和亲"的传闻私下里问过作为当事人的李承乾，并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刚刚宫里来了人，摘了匾额，我没有拦住.."似是察觉到了李承乾身上颓丧的气势，拓跋嫣不由得放缓了声音，手指着府邸上方轻声道。
闻言，卢凌等将士先是一愣，旋即一股难以压制的愤怒便从心头滋生，使得脸庞都是为之扭曲！
原本悬挂在府邸上方，刻有"太子府"三字的匾额已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清河王府"。
"陛下昏聩！"
"太子殿下有功于我大夏，焉有如此欺人的道理！"
"荒唐，荒唐呐！"
望着微微抿着嘴巴，似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李承乾，在场的将士们纷纷挥舞起臂膀，口中愤愤不平。
此时"清河王府"对面的街道上同样挤满了闻讯赶来的百姓，各式各样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其中更有诸多不堪入耳的言论。
但对于这些矛头直指当朝天子的言论，稍远些负责维持秩序的五城兵马司差役们只当没听见，压根不敢像往常那般趾高气扬，唯恐惹了众怒。
"呵，够着急的.."
微微摆手，止住了身旁将士们的牢骚，李承乾清瘦的脸庞上转而露出了一抹讥讽，眸子中毫无感情。
他前脚才从乾元殿内离开，后脚这"清河王"的匾额便悬挂在府邸上了，动作真是够快的。
不过想想也是，李宏都能够以"莫须有"的罪名废黜了他的太子之位，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
如若不是他刚刚立有战功，只怕今日就不是将他降爵为王，而是直接将他废为庶人，并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赐下一杯毒酒或者三尺白绫。
"你，还好吧？！"深吸了一口气，北凉长公主拓跋嫣缓缓上前，面露关切的朝着李承乾低喃道。
认识这么多天了，她还是第一次见李承乾如此"无助"，此时的李承乾，哪里有昔日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半点影子？
"不碍事，有些心凉罢了。"在拓跋嫣及身旁众将士紧张的注视下，李承乾勉强自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故作淡然的自嘲道。
"唔.."
对于眼前失魂落魄的李承乾，拓跋嫣虽是有心安慰，但话语才刚刚涌至喉咙深处，便被她重新咽了回去。
毕竟，她从小到大，便被自己的父汗和母妃捧在手心里，根本体会不到何为"厚此薄彼"，实在无法对李承乾做到感同身受，只得用一双美眸默默注视着巍然不动的李承乾。
但令拓跋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李承乾身上由内而发的颓势便是一扫而空，其清瘦的脸颊上重现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而李承乾略有些激动的话语，更是令她愣在原地:"对了，你上次跟我说的事，还算数吗？！"
"什么事？！"默默与身后贴身婢女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拓跋嫣一脸不解的追问道。
"你忘了？！"轻轻挥手，将同样面露不解之色的卢凌等将士屏退，李承乾一边迈入府邸，一边朝着身旁的拓跋嫣戏谑道。
"到底什么事？！"拓跋嫣被李承乾殷切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太自在，心中好不容易涌现的些许同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咕噜。
似是想到了什么，一直默默立于拓跋嫣身后的几名婢女突然脚步一滞，喉咙接连上下耸动，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李承乾要说的，应该不是那件事吧？！
"孤记得，你曾经让孤跟你回北凉，说赏孤一个驸马当当，孤当时说要好好考虑一下，你还记得这事吗？"
在拓跋嫣骤然急促的呼吸声中，身材魁梧的李承乾微微一笑，猛然将话题带到了千里之外的北凉。
"自然是记得.."勉强压住不断翻滚的内心，略有些口干舌燥的拓跋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满脸错愕的盯着眼前的李承乾。
这不过是她当时一句随口而说的玩笑话，压根就没指望李承乾能够放在心上。
毕竟换做是她，也不会放弃无数人垂涎的储君之位，转而去敌国做一个有名无实的"驸马"。
但今时不同往日，眼下的李承乾已然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夏太子"，而是遭受天子猜忌，才刚刚被废黜了储君之位的"清河王"。
呼。
难道说，李承乾他？
"孤考虑好了，北凉长公主的驸马好似比这清河王听上去威风多了.."
自嘲般抖了抖身上有些单薄的长袍，似是毫无负担可言的李承乾满脸笑容，清冷的声音好似具备某种魔力，瞬间令拓跋嫣的呼吸为之一滞。
"你们北凉，还要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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