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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青石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青石板上,林墨把最后半块发霉的馒头塞进嘴里时,听见了马蹄声。

他抹了把糊在脸上的雨水,借着残破的灯笼光,看见镇口那棵千年铁桦树的枝桠上挂着五具尸体。最年轻的那具穿着淡青色襦裙,胸口插着柄弯月形的刀,垂落的手腕上银铃还在叮当作响——那是他妹妹林雪的声音。

"二师兄,快看!"三个血衣修士踏着积水奔来,腰间玉牌在雨中泛着冷光。为首之人突然勒住缰绳,战马嘶鸣着前蹄刨地,鼻腔喷出白气:"玄冥宗的标记...是血魂幡!"

林墨的牙齿磕在馒头渣上发出脆响。他记得三日前父亲说过,血煞宗已经覆灭,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修早该被正道诛杀。可此刻雨幕中飘来的血腥味,分明比去年中秋围剿邪修时还要浓烈十倍。

"小林,接着!"窗棂轰然炸裂,二叔将沾血的油纸包甩进来。林墨慌忙接住,纸包里躺着块暗红色晶石,还带着灼人的温度。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灵石,表面布满细密如蚁足的纹路,仿佛有血液在石头深处脉动。

地面突然震动,整条街的灯笼同时熄灭。林墨听见布料撕裂声和金属碰撞的脆响,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他攥紧晶石冲出茅草屋时,正看见二叔被两名黑袍修士掐着脖子按在墙上,对方袖口绣着的血色骷髅头徽记,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交出血玉扳指!"为首的修士指尖燃起幽蓝火焰,映得脸上疤痕如同蜈蚣爬行,"你们林家世代守护的上古遗物,该物归我了!"

林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突然闪回七岁那年的雨夜。父亲将他藏在祠堂地窖,怀中紧紧抱着个青铜匣子,匣盖上刻着九爪蟠龙纹。"墨儿记住,林家血脉本就该断绝在二十年前..."父亲的声音突然卡住,接着是利器破空声和惨叫声。

"不!"他本能地扑向二叔,却见对方突然笑了。染血的手掌张开,一枚玉佩从指缝间滑落,玉佩正面刻着"林"字,背面则是盘旋的玄鸟纹样。"拿着!去古墓..."二叔的瞳孔开始扩散,身体像被抽去骨头般软倒在地。

黑袍修士的笑声戛然而止。林墨感觉有股寒意爬上脊背,不是因为雨水,而是因为那些修士的眼神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他们围成一个圈,手中法器同时亮起,惨白的光芒映出林墨苍白的脸。

"原来如此..."领头的修士舔了舔尖牙,"难怪血煞宗追查这么多年,这双招子果然不对劲。"他突然挥袖甩出张符咒,符纸在半空燃烧成血红色,"天罗地网!"

林墨感觉有无数细针刺入毛孔,四肢百骸传来剧痛。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挂着尸体的铁桦树上。树皮突然变得湿滑,他这才发现那些尸体不知何时都变成了血淋淋的傀儡,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转动。

"血玉扳指..."他想起二叔临终前的话,摸向怀中的青铜匣子。匣子比想象中轻得多,打开的瞬间,暗红色晶石突然悬浮在半空,发出嗡鸣声。周围的傀儡像是被无形之手操控般,朝着晶石缓缓转头。

黑袍修士们终于注意到异常,领头的那个脸色大变:"这不可能!林家血脉早就..."话音未落,晶石突然爆发出强光,林墨感觉有股滚烫的液体从丹田涌出,双眼变得赤红。那些傀儡尸体在惨叫中化为血雾,黑袍修士们的法器也同时炸裂。

林墨跪倒在地,耳边响起尖锐的耳鸣。他看见自己的手掌变得透明,血管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粘稠的黑色物质。更可怕的是,当他望向天空时,北斗七星的位置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的勺柄指向东方,此刻却诡异地指向了北方。

"快走!"二叔的鬼魂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半透明的身影在雨中逐渐消散,"去北境幽冥山,找..."声音戛然而止,林墨只来得及抓住半片破碎的衣角。那上面绣着的,正是青铜匣子上的玄鸟纹样。

雨幕深处传来马蹄声,这次是带着血腥气的追兵。林墨扯下墙头挂着的蓑衣裹在身上,摸黑钻进了后山。泥泞的山路上,他发现了二叔留下的血迹,顺着痕迹来到一处悬崖边。峭壁下方是湍急的河流,对岸隐约可见一座青铜巨门,门上雕刻着九头蛇缠绕日轮的图案。

当他触碰到门环的瞬间,整座山崖突然开始震动。青铜门缓缓打开,涌出的不是预想中的阴风,而是裹挟着金色尘雾的强光。林墨感觉有无数古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人温柔地笑,有人歇斯底里地喊叫,还有人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诵唱着某种禁忌的咒文。

在意识即将消散前,他看见门内深处有一座方形的祭坛。祭坛中央漂浮着七盏莲花灯,灯芯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跳动的蓝色心脏。最诡异的是,那些心脏的跳动频率,竟与林墨的心跳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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