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心剑

地宫剧烈震颤，凌云踉跄着跌坐在剑台旁。他枯瘦的手指抚过天心剑穗上残破的襁褓碎片，浑浊老泪滴在星辰纹路上，竟发出冰晶碎裂般的脆响。

"三十七年前，你母亲抱着尚在襁褓的你闯进我闭关的石室。"掌门突然开口，指尖剑气割开袖袍，露出布满黑斑的右臂，"那时我正被天魔大法反噬，整条手臂爬满魔纹。"

慕容雪倒吸一口冷气。那些魔纹竟与王平净化血衣楼主时出现的星图纹路完全相反，如同镜中倒影。

"她本可以一剑杀我，却将天心剑刺入自己心口。"凌云颤抖着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有道剑形疤痕，"她说先天剑意能净化魔气，但需要至亲心头血为引。"

王平浑身剧震。记忆中母亲总是苍白着脸为他熬药，原来那碗碗汤药里混着她的心头血。

"我抱着昏迷的她跪求七位长老，却被视为勾结魔教的叛徒。"凌云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他们逼我亲手将她打入剑冢寒潭，说这是唯一能保住你性命的方法。"

石壁上的青铜灯忽明忽暗，映出掌门脸上交错的泪痕。王平突然想起剑冢深处那具冰棺——棺中女子心口插着短剑，剑穗上的襁褓碎片与天心剑上的一模一样。

"所以您假意入魔，实则想找出当年真相？"柳邪突然开口，剑尖挑起掌门散落的发丝，发根处竟有细小的金线闪烁。

凌云苦笑："当年七位长老同时暴毙，你们当真以为是魔教所为？"他扯断一根金线，线头立刻化作黑雾消散，"这是噬魂蛊，中蛊者看似入魔，实则是被人操控的傀儡。"

地宫突然响起阴冷笑声。三十六道玄铁锁链无风自动，在空中交织成血色罗网。魔教教主的身影从罗网中央浮现，手中天魔剑正滴落着漆黑液体。

"精彩，真是精彩。"他鼓着掌走近剑台，"师兄为了这小崽子，竟甘愿被蛊虫噬心三十年。"

王平瞳孔骤缩。天魔剑柄上镶嵌的玉佩，分明与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同出一源。

"很熟悉对吗？"魔教教主弹了弹玉佩，"当年我剖开那女人心口时，她死死攥着这半块玉佩，喊着'平儿快跑'......"

天心剑突然爆发出刺目清光。王平周身剑气不受控制地暴走，地宫墙壁上的古老剑痕竟同时亮起。慕容雪急忙结印镇压，却见凌云先一步按在王平后心。

"屏息凝神！"掌门低喝，掌心浮现出与王平臂上相同的星图，"仔细看这些剑痕！"

王平定睛望去，那些看似杂乱的划痕竟在青光中重组，显露出母亲临终前用剑气刻下的真相——七位长老围杀凌云的画面里，赫然有年轻时的魔教教主！

"没想到吧？"凌云突然暴起，残缺的右臂化作剑气刺穿魔教教主胸膛，"你才是当年真正的叛徒！"

黑血喷溅在青铜灯上，腾起腥臭烟雾。魔教教主身形溃散又重组，胸口浮现出与凌云相同的噬魂蛊纹路："我的好师兄，你以为噬魂蛊从何而来？"

天魔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入凌云心口。诡异的是剑身毫无阻碍地穿过，仿佛刺中的只是虚影。

"你......"魔教教主脸色骤变。

"三十年来，我每日忍受万蛊噬心之痛，等的就是此刻。"凌云周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线，每根都连接着地宫剑痕，"以身为饵，以魂为引——这才是真正的天剑诀！"

整座地宫突然翻转。王平看到穹顶浮现出浩瀚星图，每颗星辰都对应着一道剑痕。凌云的身影在星辉中逐渐透明，那些噬魂蛊金线正将魔教教主牢牢捆在剑台中央。

"平儿，看仔细！"凌云的声音响彻星穹，"天心剑真正的用法......"

星图突然化作流光涌入剑身。王平福至心灵地挥剑斩向虚空，剑锋过处竟撕开一道璀璨星河。魔教教主发出凄厉哀嚎，周身黑雾在星光中冰雪消融。

"不！！！"他疯狂挣扎着抓向慕容雪，"你以为这老东西真是为你好？当年是他亲手......"

剑鸣声淹没了最后的话语。当星光消散时，地宫只剩王平三人。天心剑上的襁褓碎片飘然落地，显露出绣在里层的血字——"小心凌云"。

"师伯他......"慕容雪欲言又止。

王平弯腰捡起碎片，却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星图为钥，剑冢为锁。若见此信，速毁天心。"字迹与母亲冰棺中的遗书完全相同。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柳邪脸色骤变："不好，幽冥之门的封印......"

话未说完，整座天剑山突然剧烈震动。血色月光穿透岩壁，映出山腹中缓缓睁开的巨大竖瞳——那正是幽冥之门最后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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